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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钱的人眼睛里全是钱，所以天下到处都是生财之道。
我舅舅就是这样一个爱钱的人。
不然我妈娘家后来怎么实现飞黄腾达呢？
我舅舅一生捣鼓的古墓不计其数，估计连他自己也记不得到底下了多少次斗。
其间一些经历太平凡的，我都不太记得了。
但有一件事，我估计这一辈子就算得了老年痴呆也不会忘记。
我舅舅卖过一次婴尸油！
在泰国传统市集里，外地游客很可能会发现一罐罐橙黄色、类似花生油的小瓶子。
那些当地小贩说这是尸油。
但据当地懂行的人说，哪有这么多尸体可以提炼尸油?其实大部分都是假的。
只有由山区巫师所提炼的尸油，那才是真的。
别以为提炼尸油这种事只发生在邪术业有专攻的泰国。
我们这里同样有干这缺德事的。
据那些搞巫术的人说尸油具有神奇的作用，又尤其是身心干净的婴尸油。
很多人认为把婴尸油涂在人身上，这个人不但从此邪祟不侵，还会交上好运。
当然，这是一种邪术，如果操作不当搞不好人是会被反噬的。
那一次舅舅认识了一个巫医，是哪里的人我不清楚，反正他说话很难让人听得懂。像是闽南一带的口音。
老巫医说话叽叽呱呱的，我听不懂，而且他还不会说普通话。
但我舅舅能听得懂，走南闯北，我舅舅也算见多识广了，有些客家话他都能听得懂。
那个人身边带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。
女孩穿着前卫，大冬天的，穿着白色毛衣，齐大腿根的短裤，一双白色短靴，露出一截儿又白又嫩的大腿。
我老盯着人家大腿看，不是因为多好色，我是一直在想：大冬天的这样露着她会冷吗？
但给我印象最深刻的，是这个女孩浑身有一种异香。
绝对是人工制造的香味，但我形容不出那种味儿。
那是一种让你心旷神怡，留恋不己的味儿。
第一次见到他们那一天，我舅舅看起来就和他们很熟悉。
我们的见面，是在一个早餐店。
我正低着头吃南方的瘦肉粥和那种小蒸盒里的猪脚，一口一个。
突然就闻到一阵异香，我赶紧抬起头来。紧接着，那个巫医和我们打了招呼，女孩便坐下来，叫了东西，自顾自的吃了起来。
我舅舅本就是一个不太老实的人，见了漂亮女孩，基本上迈不动腿。
“小丫头，你可真香啊……”舅舅一脸沉醉的笑。
那个女孩子笑了一下：“这是用尸油做的香水。”
舅舅：“……”
舅舅居然也有怂的时候，那小女孩显然是在跟他开玩笑，他却连脸色都变了。
那个巫医见舅舅张口结舌的样子，突然就笑了：“死丫头，别乱开玩笑，你吓着这个大叔了。”
舅舅脸色有些苍白，显然是真的被吓了一跳，但还是故作镇定的笑了：“别开这种玩笑，大叔老了不经吓……”
有点觉得好笑，这个老江湖居然被一个小丫头耍了。
那个老巫医拍了拍舅舅的肩膀：“老弟，我不相信你这么胆小！”
“我只是突然觉得不舒服……”舅舅压低了声音：“等我一下，我要去一下洗手间，拉肚子。”
真是倒胃口！
那个女孩充满嫌弃的看了我舅舅一眼。
她长得真好看，连翻白眼都是那么好看。
舅舅来了以后，他们便言归正传。
老巫医一脸严肃：“我要的货呢？”
舅舅说货还在仓里，今晚就去取。
舅舅还有货仓？我看他们说的是行话。
果然，老巫医显得有些焦虑：“你们下斗的不是有规矩，南北派不互相打扰吗？这是南派的地方，你敢下斗？”
舅舅赶紧说：“放心放心，我不会坏了规矩。我就是到近代的墓里去取你要的东西，而且墓主必须是刚死不久的。”
……这口味可真是很重……
见我变了脸色，舅舅叫我放心，他这次不会让我下斗。
照这么说，今天晚上我可以高枕无忧的睡大觉了。
我的心里一阵窃喜。
这一天的白天，那个老巫和女孩带我们到附近转了转。
这是一个南方经济并不发达的小城镇。当地人讲的是客家话，我是一个字也听不懂。还好有个小美女陪着，也不至于太无聊。
舅舅和那个老巫医聊天，居然讲的是当前的国际形势。
我是一个无知屁民，听不懂这些，所以就百无聊赖。
那个女孩显然对他们的谈话内容也不感兴趣，眨了眨化着浓妆的眼睛：“我们出去走走吧？”
我当然乐意：“好。”
于是我们去了就近的农村小路上散步。
小路两边种植着一大片的小葱，连空气里都是葱的香味……
但最明显的还是女孩身上的异香，香的让你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。
话说这女孩子可真漂亮，真的真的很漂亮……
平白无故的，面对着人家，我居然有点紧张。
但为了掩饰我的紧张，我便没话找话说，问那个女孩是做什么工作的。
她说当然是比下斗还刺激的工作。
我下斗是迫于无奈，她居然说下斗刺激！
见我一脸惊愕，小女孩爽朗的笑了：“骗你的啦！我是用土方法做香水和口红的。”
“手工操作？”
“是的。”
手工制作能做多少？动作又慢，工艺又落后，搞不好还会被人嫌弃细菌超标……
我有点替小女孩的生计担心。
那天晚上舅舅果然没有叫我下斗。但我也没有如愿以偿的高枕无忧睡大觉。
舅舅带上我，叫我去陪他。
我虽然牢骚满腹，但还是不得不跟着去。
害怕挨打。
就算五个我也打不过舅舅。
况且他是长辈，哪怕我对他稍有不敬，我妈也能劈死我！
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刚刚腐化的尸体，而且是一具小孩的尸体。
那是一个大约八九个月大的孩子，是一个男婴。
婴尸穿着诡异的白色衣服，小家伙生前一定很胖，现在看起来也是肉嘟嘟的。
但不知道怎么死的，屁股上面还有很多明显的针孔。
小男婴的尸体特别膨胀，表面的皮肤有些发白，上面油油的一层。
那皮肤的状态很诡异，就像泡了水的肥皂。
我舅舅小心翼翼的用折叠起来的锡箔纸轻轻的在上面刮。
动作非常仔细，刮轻了怕尸油刮不下来。刮重了又怕刮破尸体的皮。
舅舅跟我说，若非万不得已，对尸体还是要尊重的。
尤其是像这样的婴尸。
相传婴尸是比较诡异的，人小鬼大嘛！
舅舅将尸体上面那一层油腻腻的尸油收集起来，然后装在一个小瓶子里。
空气中弥漫着尸体腐臭的味道，我还离尸体挺远的，也觉得被那味道熏的受不了。
舅舅却戴着口罩，神情非常专注，生怕遗漏了一点点尸油。
我都怀疑他鼻子是不是有问题。
就算戴着口罩，应该也闻得到这强烈的是臭味……
收集好婴尸上面的尸油，舅舅还仔仔细细的替小家伙穿上衣服，把他轻轻的放回棺材，毕恭毕敬的盖上盖子，然后又认认真真的把土填回去。
做完这些，舅舅说话的口气云淡风轻：“走吧，回去炼尸油”
回去以后，舅舅点起一根白色蜡烛，上面放着一个我们平时喝汤用的那种大勺子，然后将他收集好的婴尸油倒在勺子里面，又加了一点我不知道名字的草药粉和蜂腊。
整个过程就一两分钟，尸油和那些东西融合在一起。
空气中霎时飘着一股我形容不出来的香气。
没有办法比喻这种香味，因为它是很独特的。
但是这味道好像又有一点熟悉，在哪里闻到过？
我一时想不起来……
舅舅小心翼翼地把炼好的尸油装回一个很漂亮的玻璃瓶。
再看那油体透明金黄，真的有点像花生油。
第二天早上，舅舅就把那瓶尸油交给了老巫医。
这一次那个小女孩没有跟着老巫医来。
舅舅有点惦记人家，假装随意问道：“你的小徒弟呢。又去做口红了？”
老巫医说：“是啊，最近这小丫头勤快得很。说是喜欢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。”
“她做香水和口红能卖那么多钱吗。”我简直有点不敢相信了。
老巫医笑了笑：“她做的都是一些私人定制的，只有达官贵人家的太太才能长期用。”
我那时才十五六岁，是一个不经事的小直男，不知道化妆品的价格。但想一想一支口红恐怕也得用个一年半载的吧？
所以就算贵一点，别人也应该能够接受。
可她那口红怎么那么贵？居然只有非常有钱的人才能长期用……
老巫医看出了我的疑惑，他告诉我，小姑娘做的香水用久了会渗入皮肤，连出汗都是香的。
男人要是亲了用了她那种口红的小嘴，保证失魂落魄，对女人爱得不能自拔。
就跟着了魔一样。
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有点夸张了。
不过后来我舅舅告诉我，那个小女孩就是用尸油做香水和口红的。
现在还有很多流量小花到泰国去买这些用尸油做的化妆品。